私藏好书象牙奇缘,欺我辱我者,虽远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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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一、

右月六岁左右时，父母离婚。母亲将她送到了嫁在外地的妹妹家，然后自己南方打工去了。辗转多年后，母亲跟右月攒了点钱，然后一起回家乡买了房子。

回来这一个月里，右月的工作彻底转移到了网络上。每天除了必要的洗漱吃饭类活动才出一下房间，其它时间闭门久宅。

慢慢地，右月感觉身体起了些变化。肩酸背痛，出现耳鸣幻听。感到有声音传进耳里，听不懂内容，絮絮叨叨地，弄得她有时以为自己在做梦。后来又出现幻觉，睡觉时常在半梦半醒间。明明感觉自己醒了，却无法动弹，还看到屋子有白色的影子飘来闪去。

右月想来，大概是要多出去走走透气了。接下来的一天便试着起个大早出了门，她在小区花园里逛了一圈，总觉得哪里有传来喊声。像在身边，又像是远远在对面的山间。

右月望着汉江那一面发了一会呆，突然有种非常迫切要过去的冲动。于是她走过汉江河面上那座桥，去到对面的小村里。

右月小时候在那小村长大，想去看看乡亲，却不知还有些什么人记得自己。一时茫然，于是信步先向村头走去。

那里依山，有条小河支流。河滩上有细而干净的沙石，山脚长满葱茏的树林，一直蔓延到山坡上。早上的空气清凉，太阳还没出来，风吹着水气扑到脸上，感觉十分舒适。

右月躺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，闭上眼感受自然的馈赠。

突然她觉得脸上一阵痒痒，睁开眼就看见身边半趴着一个男子。他手里握着一株狗尾草，正扫她的鼻尖。右月吓的坐起来叫：“你谁啊！跟你又不熟，离我这么近干嘛！”

男子说：“我，我叫……左阳。左边的左，阳光的阳。怎么样，你是不是在想，我跟你的名字怎么那么像一对？”

他嘻皮笑脸，肆无忌惮地盯着右月看，弄得右月突然有些慌张，一时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。嘴里却是不肯服输地说：“你是知道我名字所以才这么说的吧，占这样的便宜很没意思好不好？”一边说，一边站起来要往村里走。

男子在后边喊：“我真的叫左阳，就住那村子里。小时候，我们一起玩过泥巴，可是后来你走了嘛。如今回来就不认识我啦？我可还记得你挂着两条鼻涕的你啊。”

右月听得直发愣，回头细细盯着叫左阳的人看，却没怎么看出似曾相识的地方来，只是感觉不那么陌生。

左阳知道她的用意一样，微微一笑说：“我早就跟小时候长的不一样了，你怎么可能看出来呢？不要费力气了，我现在比那时帅了几千倍的。当然，你也是比那时漂亮多了。”

右月不知曾经跟这个左阳发生过什么，只觉得面对他十分紧张。走了一段，又听到左阳在后面喊：“我们小时候还说过长大了要在一起的哦……”

他的声音悠长清亮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。右月听得心里呯呯直跳，三步并两步逃走了。路上仍想着去谁家看看，却又怕被人问东问西，所以还是匆匆回家了。

二、

这一天，右月感觉自己精神好了一些。只是不时回想起早晨在河边遇到那个人那张脸那个名字。

晚上右月又做梦了，只是这次半梦半醒间看到那个白影时，看清了他的脸。居然是叫左阳那家伙的脸，也是他那天穿着的白衬衣。

右月惊醒过来，开亮大灯。在床上发了一会呆，自己这是怎么了，才见一次面的人，就在梦里了。右月一夜没怎么睡着，天蒙蒙亮，照例起床散步，鬼使神差又充满期待地再次去了对面村头的河边。

不出所料，远远地，她就看到那个左阳已经坐在昨天她躺的那块石头上了。他看她走近，笑意盈盈地打招呼说早安。

右月假装从容，心里还是在搜索这张好看又带点痞气的脸是谁。

正想着，左阳说：“你是不是又在想我是谁？还有你昨晚是不是梦见我？”右月觉得脸发烫，扭过头倔强地说：“谁要梦见你了，谁管你是谁了！”字词很僵硬，语气却底气不足紧张万分。

左阳哈哈笑了，然后不再吱声。

太阳慢慢升起来了，河水被照得亮闪闪的一片片波动。空气清新，林中有鸟鸣。右月觉得好久没有觉得世界如此美好过，她闭上眼深深呼吸，寻思这么愉悦的心情到底是来自这美好清晨，还是来自身边这个有点莫名其妙却又亲切的年轻人。

右月慢慢睁开眼，看左阳的侧脸。他嘴里衔着根狗尾草，漫不经心地咬，目光望向远处，有些茫然。

右月的心又呯呯跳起来。自己因为父母婚姻不幸的影响，一直不敢轻易恋爱，大概因为胆小或无法信任人。那么左阳的出现，能不能拯救自己出心灵苦海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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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边正想着，那边左右突然转头近距离逼视右月说：“喜欢上我了是不是，不要怕，要学会相信……”

右月又一惊，脸上有些挂不住地尴尬。她觉得很糗，在这个家伙面前，总被看穿心事。莫非面前这个小子是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。不光奇怪，还油腔滑调，喜欢上他，估计会没好日过。

这样一来，右月突然又心生凉意，站起身准备回家。

左阳在后面说：“明天记得再来，我还会在这等你的……”

右月说：“你说来就来啊，太没面子了！”

左阳答：“有些话我不能说，所以你不来会后悔的。”右月看了看他的脸，那表情突然很严肃，像是没再开玩笑。

三、

于是右月又一夜没睡好，早早起床赶到河边。但是她寻遍河岸，也没看到左阳的影子。她感觉自己应该是被那小子涮了，有点不高兴，又有点失落的在那块大石上坐下来。

突然，她发现上游飘下来一个人。右月吓的大呼小叫，看那衣装，正是左阳的。好在河水也不深，她跳到岸边的浅水里拦住了左阳。

好不容易将左阳拖出了水面，他看上去很正常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。右月拍打他的脸，拼命叫他名字，又不顾矜持试着给他做人工呼吸。可是他一点反映也没有，右月一筹莫展，只能跑进村叫人。

村人在右月的带领下来到河边时，却根本没有左阳的影子。右月不相信自己的眼晴，四下走来走去的找，又悔恨自己是不是没把左阳放好，又被水冲走了。右月一着急，就蹲在河边哭了起来。

有个年纪大点的老人走过来问右月：“姑娘你看到的人穿什么衣服，长什么样子，能不能记得起来？”右月抽抽咽咽地描述了左阳的长相，衣着，神情。一边说，一边就看到老人和周围村民脸上的惊愕。

老人说：“看来阿健那小子有什么讯息要传达啊，这么大费周张的。姑娘你说的人，应该是我们村里老王家的小儿子阿健。可这小子前不久从这边山上摔了下来，现在正躺在家里昏迷不醒呢……”

一提到阿健，右月心里有了点印象。这个名字，对她来说是有记忆的，应该是小时候村里某个玩伴。右月急忙随大家一起回到村里，来到阿健家。

一进阿健房间，右月就看到床上那张脸果然是左阳的。他呼吸均匀，气色也没问题。右月问健妈：“医院呢？”阿健妈还没回话，就先哭了起来。

原来阿建才出院三天，出院前医生说反复检查过，身体没有问题了。没法解释也没法继续医治，就让家属办出院接回家来了。然后这小子就是不醒，就像睡着了一样。

这时健爸说：“也不知我家得罪了哪路神仙，出这莫名其妙的事……”话音未落，右月一抬头看到了柜子上的一个神像。神相象头人身，大腹便便，独牙，持斧头、糖果、念珠、莲花。坐骑为一老鼠。

右月的记忆，一下子打开了。那是一个大象头的神相，大象头鼻子两边，都没有牙齿，名唤象头神。但象头神原本只是右牙没有，传说右牙当初被象头神摘下来当笔沾墨水写字了。但是左边是有牙齿的，阿健家这个象头神的左牙，就在右月那里。

右月一直带着这个大象头左边那颗牙齿。那是她从家乡走的时候，阿健悄悄从象头上砸下来送给她的。阿健当时说：“我爸很珍贵这个，所以我估计这个很值钱，你要是你在外面饿了没饭吃，就把这个拿去卖掉试试……”

阿健爸年轻时去西藏时，听当地人说，象头神在藏传佛教中被称作自在天，欢喜天，圣天，是守护神。于是就请回来一尊，后来发现上面的那颗牙齿被阿建弄不见了，气得狠狠打了这小子一顿。

右月回想最近发生的怪事，从自己回乡，就一直幻听幻觉，是不是就跟那象牙有关呢。她回家找到那颗象牙，再次来到阿健家。在两老人的帮助下，他们教那颗象牙重新粘在了象头神上面。

几天后，阿健终于醒了过来。当他醒过来的时候，第一眼看到的，就是睡倒在他床边的右月。这张脸，他已经多年没有见过，但是阿健有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
尾声

后来，阿健常对右月说，我们真的在梦里见过，有一条河，有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……

右月问：“那你记不记得梦里我是不是为你做过人工呼吸？”这一次右月没有红脸，阿健却笑着问：“你是不是因为在家里呆太久，真的出现了幻觉，或是梦游？”

右月想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，只是嗔怪地拍了阿健一巴掌。

阿健家那尊象头神，依旧被供在高高的香案上。阿健也常对右月说：“右月你信不信，那颗左牙有灵性，所以才借我身体引导你来找我。不光如此，我感觉你就像象头神右边的那颗牙齿，所以啊，你看你现在这么聪明，这么有智慧！”

阿健还要继续分析那些说不清楚原因的怪现象，右月却不听了，右月说，不如我们再去河边吹吹风吧……

不久后，右月跟阿健结了婚。他们不知道，象头神在日本，不光被认为是财神，还是夫妇圆满之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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